經過18個月的漫長監(jiān)禁和審判，6月15日，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市一家法院終于坐實了美國海軍陸戰(zhàn)隊前隊員保羅·惠蘭的間諜罪名，判處其16年有期徒刑。這部貫穿整個2018年俄羅斯與西方“諜戰(zhàn)片”的收官之作正成為俄美情報博弈的新起點。

認為審判過程不透明，美方要求立即釋放惠蘭

據衛(wèi)星通訊社報道，由于事屬“絕密”，惠蘭的庭審并未完全正式公開，只有開場和宣判部分可以旁聽。在庭審前，惠蘭手寫“虛假的審判”等字樣，貼在被告席的玻璃上，并在最后陳述中辯稱自己沒有從事間諜活動，表示將對這一判決提出上訴。

美國方面一直密切關注庭審狀態(tài)，美駐俄大使約翰·沙利文親往法院，但未獲準進入庭審現場，而是等候在庭外。判決生效后，沙利文神情沮喪，他對媒體表示，法官的判決是在檢方未能提供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做出的，因此認為審判過程不透明，“俄羅斯今天可以用閉門審理的方式判惠蘭有罪，明天就能以此種方式對付其他人。”沙利文說。

除了表達判決不公，美方還認為量刑過重。不過據俄媒此前報道，控方在討論量刑時提出過18年和20年等多種方案，最終“判處16年有期徒刑”。俄羅斯外交部對此表示，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對該類罪行的量刑可達數十年甚至終身監(jiān)禁。言下之意，俄方已經手下留情。

據俄媒報道，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得知審判結果后第一時間在推特上表達了“憤慨”之情，并要求俄當局立即釋放惠蘭。16日，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顧問奧布萊恩亦在推特上發(fā)文稱：“對保羅·惠蘭的所為和如今的判決是完全錯誤的。本屆政府不會停止努力，直至保羅安全返回美國。”

“間諜”還是“人質”？身份決定惠蘭未來命運

2018年幾乎是俄羅斯與西方的“諜戰(zhàn)之年”。在連續(xù)經歷英俄雙重間諜“中毒”事件、俄羅斯美女間諜滲透美國政界被捕事件、荷蘭驅逐4名俄羅斯“特工”和奧地利抓捕“通俄”軍官事件后，面對西方情報界的集體壓力，俄羅斯于當年年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捕了擁有英、愛、美、加四重國籍的保羅·惠蘭。

據報道，當時身為汽車零件供貨商博格華納安全部負責人的惠蘭曾于1994年加入美國海軍陸戰(zhàn)隊，并于2004年和2006年兩度被派往伊拉克，但在伊拉克服役期間因盜竊罪等16項罪名被海軍陸戰(zhàn)隊開除。不過由于業(yè)務往來，惠蘭與俄羅斯結下“不解之緣”。

2006年，惠蘭曾利用假期訪問俄羅斯，并頻頻與俄羅斯軍界人士保持社交關系。在其注冊長達10年之久的VK(俄版臉書)賬號上可以發(fā)現，惠蘭結識了不少來自俄海軍、國防部及下屬機構的男性“好友”。

按照惠蘭的說法，他于2018年底再次入境俄羅斯是由于當時在海軍陸戰(zhàn)隊的戰(zhàn)友娶了一位俄羅斯姑娘，他前往出席婚禮。但是俄聯邦安全局(FSB)認為惠蘭來訪“并非參加婚禮那么簡單”，FSB的新聞通稿上表明惠蘭曾在莫斯科大都會酒店與一名俄羅斯人見面，并接受了后者送來的存儲有俄某保密單位工作人員名單的U盤，這一行為暴露了其“間諜”的身份。不過惠蘭自己辯稱“U盤里只是婚禮現場的照片”。

惠蘭被捕后，俄美兩國媒體明察暗訪，對事件進行跟蹤報道，但幾乎陷入結論完全對立的“羅生門”中，以The Du r an為代表的美國右派媒體在引用英國獨立調查機構Be l l ingca t調查結果的基礎上，幾乎斬釘截鐵地認定惠蘭“間諜”的身份。但以《莫斯科時報》為代表的俄羅斯自由派媒體卻認為，他更像一個被利用的“俄羅斯文化愛好者”，被設計用來與在美被捕的俄羅斯美女“間諜”布京娜進行“人質”交換。

“間諜”還是“人質”?這個爭論一直延續(xù)到最后的審判之中。惠蘭和辯方律師在15日庭審中依舊認為俄方判決帶有政治動機?；萏m稱，俄方打算拿他與美方交換在押人員。只不過交換對象并非外界認為的布京娜，因為后者已于去年10月被美國提前釋放。

惠蘭的辯護律師表示，可能的交換對象包括在美服刑的俄公民維克托·布特或者康斯坦丁·亞羅申科。前者被西方媒體稱為“世界頭號軍火走私商”，后者是俄羅斯飛行員，美方指認其從利比亞走私數頓毒品至美國。

據“今日俄羅斯”報道，俄方對“換囚”持開放態(tài)度，俄外交部副部長里亞布科夫15日表示，俄方曾多次向美國提出對兩國服刑人員進行交換。據悉，布特的妻子已經準備向美國政府致信，要求用惠蘭換回她的丈夫。

不過惠蘭的家人表示，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美國政府有意與俄方進行交換，因為“換囚”就意味著承認惠蘭的“間諜”身份。而對惠蘭而言，不同的身份將決定其未來的命運。

兩難的皮球已經輕松地踢向了美國一方，盡管表達“憤慨”，但如何接球破局才是美國政府真正要思考的問題。